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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瘾学校教官多为退伍军人_戒网瘾被教官打死

更新时间:2022-02-09 12:13:04作者:潘星教育网阅读量:182

作者|张楠茜 编辑|覃 旭

  来自山东潍坊的18岁“男孩”可橙,是媒体报道过的全国信息学奥赛获奖选手,却在北方寒冷的2020年11月末,被父母送进戒网瘾机构。他们想要扭转她的性别——她认为自己是女孩,而父母坚信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一定是儿子。

  一场营救可橙的行动在线上和线下展开,可橙的跨性别朋友、北京同志中心团队、曾举报豫章书院的温柔团队、OIer(信息学奥赛选手)救援团队等,一起加入。虽然已经确定可橙所处的位置,因为警方不立案、父母拒绝接她出来,轰轰烈烈的营救行动以失败告终,朋友们已经20天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然然是参与救援可橙的朋友,瓜子脸、眉眼秀气,留着黑色的直长发,穿白色呢子外套,她和朋友山前特意从江苏赶到山东。然然也是跨性别女生,她也曾经被强制“矫正”,被家暴,因此辍学、抑郁、自残……经历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她加入全国跨性别者热线,也建起当地群组,帮助更多向她求救的跨性别者,毕竟大家都有相似经历,只能抱团取暖。

网瘾学校教官多为退伍军人

  可橙最初群里求救图

  虽然2020年7月,联合国专家曾在人权理事会上呼吁各国“共同努力,在全球范围内禁止矫正治疗”,但北京同志中心的志愿者花弦接触过的几乎所有跨性别者,都有过程度不一被送去矫正的经历。而2017 年发布的《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况调查》显示,中国跨性别者在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都承受着巨大压力和社会歧视,在两千余名调查对象中,73.2%存在焦虑,46.2%的人因为自己是跨性别者而有过自杀想法。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某处不同于众,就要被强制矫正,那么大家都可能是可橙,因为你身上总有小众的点;如果只是因为我们是家长的孩子,就必须要听话顺从,那么大家都可能是可橙,因为你总有意见不一的地方。”在这场目前看来可能无疾而终的救援行动之后,然然写下这些话。“如果只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血亲,就默认其有无限权力,那么,大家都可能是可橙,因为你总有无力逃脱的时候。”

高效的行动,“失败”的营救

  “请大家注意,我被三个自称警方的人带走了。”2020年11月29日中午,然然、山前在QQ群里突然收到朋友可橙的信息,她们立刻警觉起来。三个闺蜜都是跨性别者,十八岁的可橙正在经历男生转女生的过程,因为这个事情最近和家里闹得矛盾很激烈。

  可橙发来消息说,自己从山东潍坊的家里被带走,理由是她“卷入诈骗”。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里,只能看着车窗外的地标建筑,一路上不断跟朋友们汇报信息:下午3:55,抵达济南;下午4:10,到了山东妇幼保健院附近;下午4:44,在济南的某个立交桥附近,这是可橙最后一次发出QQ消息。

  她们因共同热爱计算机编程而在网上认识。可橙被带走、不知人在何处后,山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在29日下午4:47时选择报警。

  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人身自由,可橙在此前的2020年11月18日,手书一份“代为报案委托书”,亲手交给山前,委托她在“24小时没有与外界发生联系,怀疑存在自杀风险且遭受家庭暴力”时,代为办理报案事宜。

网瘾学校教官多为退伍军人

  委托报案书

  报案后大约十分钟,潍坊的警察电话回复山前,已经联系上了可橙的父母,说可橙已经去上学了,她的父母是不会害他们的亲生儿子的。

  当天下午5点多,同在山东的花弦也加入到可橙的救援行动中。她和可橙是网友,也是跨性别女生,在北京同志中心做志愿者,后来负责线下寻找可橙。

  “帮助可橙的有三拨人,跨性别的朋友们、曝光过豫章书院的温柔团队,还有她参加中学生信息学竞赛认识的朋友。”然然介绍说。

  然然在晚上6点多联系上可橙妈妈,几乎是哭着问,知不知道可橙被人带去哪里了。可橙妈妈在电话里承认,可橙是被送去了矫正机构学习。

  “尊重她”,然然劝可橙妈妈,但双方聊得很不愉快。可橙妈妈发来一张照片,试图证实可橙在新的“学校”里过得不错:留平头的她戴着黑框眼镜,坐在一张白色小方桌前吃饭,铁饭盘和碟子里有鱼肉,旁边站着一个穿迷彩服的男教官,房间后面站着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生,窗户顶上安装着监控摄像头。

网瘾学校教官多为退伍军人

  可橙妈妈发给志愿者的照片

  照片里的教官、摄像头和小窗户,让然然确信,可橙是被送到类似豫章书院那样的戒网瘾机构。然然此前援助过很多跨性别者,他们有过被父母强行送去矫正的经历,进去之后就是被虐待,遭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出来之后痛恨父母。

  朋友们都担心可橙的处境。他们一边线上组建营救可橙的小组,不断在社交媒体上发声,多方寻求网友、律师、媒体的帮助,另一边也通过收集整理来的信息,去实地寻找可橙的踪迹。

  11月29日晚上,大家确定了几个疑似的地点,30日,花弦和两位志愿者一起实地排查了远大脑康医院、宏开学校的旧址,以及一些地图上没有标出来的小机构。她们走进病房,对比内部环境和可橙妈妈发来的照片,一个点看完马上去下一个。

  12月2日,志愿者通过宏开学校负责人去潍坊接人的朋友圈信息,以及线下调查反被跟踪的情况,基本确认可橙是被送到宏开学校的新址——位于济南市长清区大崮山村的宏开教育机构。

  花弦向当地派出所报警,和警察一起来到宏开学校新址。该机构负责人承认有可橙这个学员,但说可橙已经被父母带走。警察当场电话联系可橙父亲,说法又与之矛盾,他说儿子不在身边,也无法接电话。

  花弦提出看看宏开学校和可橙父母签订的协议,被拒绝;她希望能去宿舍看一下,确认可橙在不在这里,警察和学校负责人也不同意。而花弦再给可橙爸爸打电话,他不再接听。

  “去求助警察,这是唯一的正当手段,但是警方也是踢皮球,我们不可能硬闯,合法手段已经全部用尽了。”花弦说这些话时声音温柔而克制。

  在与警方的沟通过程中,然然、山前、花弦都感觉到碰了壁。作为当事人的可橙明明已经18岁,是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但公安举报热线却回复,可橙的父母是其监护人,父母将其送去心理矫治合理。民警则称,当事人很安全,且这件事“是家庭内部事务”,“无法介入”,“父母不会害他的”。

  这场高效的营救活动,动用了社交媒体呼吁、程序员算法、律师咨询、志愿者探访等,很快确认了可橙所在之处。但最后面对一堵水泥高墙,可橙明明在里面,却见不到,救不出来。

  他们卡住了:一方面,报警无用,可橙的朋友、志愿者们无法以正规合法的方式进入宏开学校,将可橙接出来;另一方面,可橙的父母不听劝说,坚持让可橙留在宏开学校里接受“矫治”。

  “非常抱歉地通知所有人,此案到头了,我们救不出可橙,对不起!法律角度上来说,现在除了等可橙自己出来,我们什么也做不了……”12月4日早上7:16,失眠一整夜的然然发出这段话。

想做女孩的双性人,父母一直叫她儿子

  可橙擅长计算机,是OI圈(信息技术圈)里小有名气的选手。在江苏读大学的山前也热爱编程,在网上和可橙认识,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说的闺蜜。

  山前说,整件事的讽刺之处在于,可橙是一名优秀的信息学竞赛选手、程序员,拿过多个重磅奖项,还被官媒报道过,却被送去“矫治”强制戒网瘾。

  可橙参加竞赛,获奖的信息可见媒体报道:2017年潍坊市电视台报道称,他参加亚洲机器人锦标赛,拿下全能挑战赛项目冠军;2017年参加全国青少年信息学联赛,获一等奖;2019年,代表学校参加潍坊市青少年机器人大赛;2019年,第十七届全国中小学信息技术创新与实践大赛在潍坊举行,可橙获得全国二等奖。

  除了计算机,可橙平时最关注的是跨性别话题,她的知乎简介是MTF——男性转女性者——生理性别男,但是认同自己是女性,并像女性一样生活,甚至希望通过医疗手段改变身体,以便更接近性别认同身份的“变性女人”。她说,“因为个人心理问题,甚至有些讨厌男生,看到变性前的自己的照片,就想销毁掉。”

  身边人的一点鼓励和支持会让可橙很快乐。她向班里的女生“出柜”,女同学出人意料地接受她。她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互相夹菜,大家一起玩闹,她经常是被捏的那个。她找到了两个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只是在异地,得天天在网上聊天。生物老师发现她是跨性别者,也表示支持她。

  可橙在知乎上回答过一个“跨性别者的快乐”的提问,其中包括,查性染色体查到了XXY。可橙也曾经告诉朋友们,她检测出的性染色体异常,是XXY,这对于想转变为女生来说,算是“中了大奖”。

  一般来说,男人的性染色体是XY,女人的性染色体是XX,性染色体是XXY的人,即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特征,也被称为“双性人”“间性人”。据北京同志中心的执行主任@小铁tetsu介绍,“间性人”是一种正常情况,指的是性腺性荷尔蒙性染色体或生殖性特征,不符合典型的男性或女性的人,而北美“间性人”协会的调查显示,约有1.7%的人有“间性人”特征。

  “如果你的孩子是间性人,不要急着去给她做性别矫正手术,应该去了解孩子的性别认同,再去根据她的性别认同,来支持她做性别矫正手术。不应该用二元性别的标志,去衡量一个人的完整或残缺。”@小铁tetsu说。

  但是可橙的父母一直坚信自己的孩子是一个男孩,只是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并且坚决反对其转变成为一个女孩,虽然也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建议父母不要硬来,但他们仍然态度强硬,采取自己的方法扭转可橙,甚至不再去看心理医生。

  据可橙描述,她的腿曾经被父亲打到没有知觉;初中时她曾被父母关禁闭,完全断绝与外界的接触;她最喜欢留长发,但是头发总是刚一留长,就被父母强制拉去剪成寸头;可橙讨厌被父母叫做儿子,但父亲永远以“儿子”称呼她,还会说:“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爷爷奶奶?”

  可橙在自己的QQ群里和朋友们说这些时,看起来像是轻描淡写,似乎目前的情况还可以忍受。花弦很理解可橙,因为跨性别者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经历过这些事,“次数多了,也就当一个笑话那么一讲,甚至有时候也不愿意去说,因为遭受过太多,说了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现实生活中有社交恐惧的可橙,更多是在互联网上寻求安慰,她和闺蜜们聊计算机编程,也聊转变成为女生的话题,聊最近喜欢看的书……她在QQ群里是个话唠,每天都在群里“打卡”,告诉姐妹们这一天又经历了什么。

  然然有一次举办线下聚会,可橙没能来,大家提议让她远程视频参加。长木桌上摆满了食物,火锅冒着热腾腾的水气,小伙伴们分坐在桌子两侧,桌子正中间的可橙在屏幕里笑着,小伙伴拉着公益组织的彩虹旗合影。明明是快乐的聚会,然然看着这场景,却有点伤感。

  “不向焦虑与抑郁投降,这个世界终会有我们存在的地方。”可橙对跨性别的朋友们和自己鼓励道。

困于家庭、学校和“矫治”机构之中

  在网络上得到鼓励和安慰的同时,可橙在家庭和校园里的现实困境却在一步步加剧,她不得不主动向远在江苏的山前和然然的跨性别圈求助。

  “我家长准备监督我所有的社交账号以及财务账号,京东淘宝支付宝QQ微信全部被翻了……”2020年11月12日,可橙告诉朋友们,家长还把她所有女性甚至中性的衣服都扔了。

网瘾学校教官多为退伍军人

  可橙手机被翻证明

  当天,可橙用自己兼职写代码攒下的钱买了动车票,深夜到达南京南站,寻求南京跨性别避难所的帮助。因为到达比较晚,她找了个青旅将就一晚。但仅在南京待了一天,就在地铁站里遇到了亲戚,她怕父母来找自己回去,逃到镇江,第二天去到苏州,然然、山前都在苏州。

  一直援助跨性别者的然然收留了可橙。然然见到可橙的时候,可橙穿了一身黑,背个黄色的书包,里面装着电脑。因为来得匆忙,只带了点换洗衣服,水杯和必备的心脏药都没带。

  然然对可橙的印象很好,这个北方来的孩子个头高大,礼貌而懂事,每天早上起床都会把被子枕头整理好。几个小姐妹们一起逛街,“打卡”当地著名的咖啡馆,还去热闹的美食街吃小吃。可橙甚至在11月17日租了房子,准备住下来。

  可橙白天去咖啡馆里敲代码,晚上回来会和父母通会儿电话。然然有一次在楼下,听到可橙打电话时的语气很不好,可橙说,父母在“打我电话,搞我心态”。

  2020年11月18日,可橙被告知,即将开始的高考报名要学生进行现场确认,过期不候,她不得不在第二天急匆匆地赶回家,落下一个包至今还在然然家。临走前,可橙有不好的预感,给山前手写了一份委托报警书,如果超过24小时没有联系就让山前报警。

  可橙回到潍坊没几天,情况变得越发严重。11月23日,她在群里说,上午第二节课她在学校下体大出血,“流了一裤子血”,“来事儿”了几乎一周,到医院检查发现她有子宫畸形。

  这天之后,可橙说自己成了全班乃至全楼层的笑话,天天有人嘲笑她是“畸形儿”,她上锁的柜子还被隔壁班的学生撬开,一直在吃的“糖”(雌性激素药)就在柜子里。可橙在学校里快待不下去了,但是对于回家自学也有阴影——父亲要在家里装监控,控制她的经济和行踪,这又令她想到以前被关在家的日子。

  “我已经开始筹划下次跑路了,等我先搞到钱,就准备回苏州了。我家里快把我逼疯了......孙子的事情没得商量。”她说,“在山东,孙子和外孙不是一个概念。”

  “山东我见到过太多的家暴党的例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根深蒂固,但是我的精子没有活性……为了这事我爸差点跟我闹翻了。”可橙作为间性人,男性的生育能力存在障碍,家长难以接受,妈妈甚至在家里求神拜佛做法事。

  可橙暂时没钱再跑路,2020年11月23日再一次在线上叮嘱朋友,如果48小时没联系,一定要报警,她期待到了12月20日,收到兼职写代码的报酬后再逃去苏州,但是11月29日下午,就被送去接受“矫治”了。

  近日,记者致电可橙母亲,听是记者询问便挂断电话,可橙父亲电话则一直占线。有媒体联系潍坊市和济南市负责该事的派出所,都表示拒绝接受采访。

  12月13日 ,然然收到网友发来的照片,宏开学校原校区的地板上,刻着大量笔迹:“受不了啊”,“85天”,“来到宏开133天了”,“七月前我一定走”,“九月前我一定走”。一些从宏开学校出来的学生告诉然然,教官很多都是退伍兵,学校里存在体罚、饿饭等情况。

  根据“济南宏开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的工商信息,这家公司提供“教育信息咨询”“心理咨询”“文化艺术活动咨询”等服务,但没有提及办学资质,公司的两大股东分别是李承涛和翟兆海。

  公司的原址在济南市槐荫区清河北路168号,以前叫做“济南市宏开教育培训学校”,查询工商信息,这里也是“山东网康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注册地,法定代表人翟振杰,监事翟兆海。而翟振杰也是“济南药王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该公司在2012年被官方定性为传销组织。

  据封面新闻报道,“中国戒网瘾第一人”陶宏开曾任涉事“宏开系”行为矫正机构的名誉校长,该机构的迁址、改名,也许与2020年的一场失败官司相关。

  判决文书显示,2015年6月7日,济南市民张文莲将儿子李国强送进宏开培训,4年后,她把该机构告上法庭,诉对方在为期6个月的“戒瘾”过程中,不断对儿子进行体罚和殴打,最终致十级伤残。2020年3月16日,该案公开审理,宏开培训拒不到庭参加诉讼。最终,法院确认李国强在入校不久后即遭到宏开培训工作人员严重的体罚和殴打,导致“身体两处十级伤残,严重侵害了身心健康”,判决宏开培训返还张文莲27500元的培训费。关于李国强身体被致残一事,将另案处理。宏开培训不服该判决,向济南市中院提起上诉,被驳回。

个案背后的跨性别者普遍困境

  可橙被送进宏开学校之后不到两周,2020年12月10日,另一位山东跨性别人士“烤鱼”也险些被父母送进精神科医院,在志愿者的行动下,“烤鱼”被救下来。但今年上半年,“烤鱼”曾经被送进扭转机构,今年7月她接受凤凰网采访时表示,当时被强制接受了注射、电击和精神羞辱等“疗法”,“就像是被关在集中营一样”。

  营救“烤鱼”的行动,然然也参与了。然然2015年进入性少数者的公益圈,2018年加入全国跨性别热线,在她看来,这些个案背后折射出跨性别人士的普遍困境。她自己、山前、花弦等跨性别人士,在现实生活中成为一直想成为的女生,却遭遇了暴力或歧视。

  北京同志中心的志愿者花弦援助过的跨性别者,几乎都经历过相似的路径:从性别认同焦虑,到吃激素药;在中学时因被家长发现药物或者看到网络社交聊天记录,而被迫出柜,出柜失败,矛盾激化,抑郁,逃走,退学,外出打工……

  2017 年,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北京同志中心、联合国开发署联合进行了《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况调查》。调查发现,中国跨性别群体在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都承受着巨大压力和社会歧视,生存状况令人担忧。有超过九成的跨性别者家庭,不接受自己的孩子是跨性别者;在853位向家人出柜的跨性别者中,完全不接受的家长占38.9%,部分接受的是36%,一方可以接受的是14.2%,完全接受的则是10.9%。

  收到求助请求,志愿者会尝试和家长沟通,一些刚刚出柜的孩子,父母通常无法沟通和接受,甚至把志愿者当成“骗子”,说“带坏了我的孩子”。然然和可橙妈妈沟通的时候也听到这样的话,“可橙不跟你们在一起就好了,你们是在害他。”

网瘾学校教官多为退伍军人

  志愿者和可橙母亲部分聊天截图内容

  家长拒绝沟通,带来的却可能是恶果。几乎每隔一段时间,跨性别圈里就有自杀、被绑架的新闻。然然记得,前两年圈里有一个小伙伴被父母扭送到矫正机构,其父母甚至买通当地医院出了一份假的死亡证明,说孩子已经去世,一个朋友以为她真的死了,跟着自杀身亡。这个小伙伴2020年已经从矫正机构出来,一直住在外地,也没回家。

  在《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况调查》的2060名调查对象中,61.5%的人存在抑郁,73.2%存在焦虑,46.2%的人因为自己是跨性别者而有过自杀想法,12.7%的人曾有过自杀行为。

  “看到圈里的小伙伴走得很难,我是已经把这条路走完的人,希望能让她们走得少些艰难。”然然和花弦都经历过人生中的黑暗时光,现在她们积极帮助别人,希望避免类似的悲剧发生。

  然然妈妈曾经也劝她去参加扭转治疗。她出柜后,留齐刘海,短发慢慢长到披肩,成为可爱女孩的样子,家人一起出去,有人问父母这是你家女儿吗,爸爸立马纠正,“这是我儿子。”有一次然然爸问,“你是男的女的?”她说:“我是女的”,就抽她耳光,再问,还是答:“女的”,继续抽耳光,抽了几十下,她仍然坚持说自己是女的。

  最崩溃的时候,然然只能到经常去的咖啡馆哭一场,或者一个人默默地坐一阵儿,再和朋友们聊聊天,获取一些能量。

  花弦则经历过学校里的暴力。在山东某个大学读书期间,一节晚课后,男辅导员把她叫出去,拽着她的领子,语气凶狠地逼问:你到底是男的女的?能不能爷们儿一点?她当时不敢反抗老师。

  后来没多久,她又被校外的混混威胁和霸凌。直到心理崩溃,去看医生,已经达到严重抑郁的程度。医生开了药,她每天吃了药就睡,只有三四个小时是清醒的。浑浑噩噩的日子里,一旦听到男性的声音就会害怕,会联想到曾经受到的霸凌。花弦退学后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从伤痛和阴影里慢慢走出来。

  而然然采取了更加激烈的方式,获得重生。2018年然然攒够了钱,准备去泰国手术,半路被抓回来,关在家里,身份证、护照、户口本都被没收。她在家里自残,血流了一地,父母终于妥协,同意她做变性手术。

  她记得做完手术,麻药过去后,醒过来,阳光很刺眼,妈妈在她床前问她,“你想买什么裙子?”之后的事情很顺利,她改了身份证,以女生的样子生活。现在她经常向妈妈撒娇,和妈妈讨论买什么裙子和衣服,怎么搭配颜色款式。

  比然然和花弦小几岁的山前,显得要幸运一些。她还在上大学,父母对跨性别的事情,是一点一点地包容和接受的,她能感受到他们在努力地尊重她的选择。

  山前记得2019年的圣诞节,她和妈妈在家吃完饭看电视,当时她的头发长了,在学校天天穿女装,妈妈随口问她是不是同性恋,她说不是,顺便把跨性别者的话题向妈妈解释,妈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2020年国庆节,一家人一起逛苏州园林,爸爸第一次看到她穿女装,没发火,只是后来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很长一段话。这次山前从江苏到山东参与寻找可橙,爸爸没有阻止,也跟着一起,他担心孩子的安全,但并不过问她到底是去做什么。

  只是在大学里,山前需要克服不方便的小细节。她学外语,一开始给自己取的是男性的名字,后来焦虑得厉害,去跟老师说了自己的情况,老师尊重她,她把名字改成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性名字。虽然山前长相女性化,也已经是女孩的样子,同学们也自然地把她当姐妹,但在学院里,上厕所、进公共澡堂时,她仍然会担心吓到人家。

  山前收到的聘书、实名类的APP上,都显示着xx先生,“只要是跟身份相关的,看到先生还是觉得很刺眼。”将来,她希望能够做手术,不用惧怕地做女生,因为好像只有像然然那样拿到改变性别后的身份证,才能得到社会的承认。

  大多数时候,她们聚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抱团取暖。2020年11月19日早上6点,可橙临走前给山前发了很长一段消息,说山前是她被关禁闭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谢谢山前平时陪她聊天,让她感觉到世界并不孤独。“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跑出来的。”

*本文由#树木计划#作者观象台创作,在今日头条独家发布,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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